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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生

二十多年前,原来的淄博矿务局曾经有一所高中学校,位于寨里矿旧址,叫“淄博矿务局第一中学”,简称“矿一”。

矿一的老师,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当时外地老师分别来自湖北、江苏、山西、内蒙、东北等地。外地老师说的普通话比本地老师标准,学历也高,有的还毕业于名校。听说以前有一个老师毕业于清华大学,但几年后就调到了淄博市委工作;还有一个老师毕业于山东大学,是某著名物理学家的学生。由此可见当时矿一的师资力量还是比较雄厚的。

矿一的学生,一部分来自各个煤矿,一部分来自附近农村。每年夏季招生,各个煤矿和附近农村的初中毕业生总是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前来报考,以考上矿一为荣。有一些没考上的,也要托关系走后门来上学。当时矿一的高考成绩也很好,曾有学生考上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和武汉大学。

大约到了2000年以后,情况发生了改变,矿一的生源开始逐年减少。每年招生,昔日的“门庭若市”渐渐变成“门前冷落”。到2002年招生,报名学生已经不能满足招生计划。发生这种改变应该与当地教育事业的蓬勃发展有很大关系,当时淄川地区的六所高中为了追求高考升学率和扩大招生都在争夺生源。基本情况是:淄博四中作为市属中学是淄川人眼中的最高学府,一家独大,成绩好的学生趋之若鹜,生源最好;淄川一中、淄博十中、淄博十五中都是区属中学,受地方保护,生源不缺;而矿一作为企业学校受到地方学校挤压,加之位置偏远等诸多因素影响,难以与地方学校抗衡,导致生源严重匮乏。

在这种情况下,矿一为了生存下去,开始号召老师外出招生,并实行奖励政策:每招一名学生奖励二百元钱。大部分老师对招生工作持一种“望洋兴叹”的态度,但是也有的老师如鱼得水,挣了不少钱。比如这一年,学校有个孙老师通过老同学关系找到一个乡镇中学的校长,在酒桌上与校长约定,招一名学生给校长一百元。结果,那个校长一下子给他招来了三十多名学生。这样,孙老师和那个校长各得三千元,让我们羡慕不已。

2003年,招生形势更加严峻。暑假前,学校召开教职工大会,要求全体教职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人人都要走出去招生。规定:每招一名学生,奖励二百元钱,中层领导每人最少招两名学生,一般老师每人最少招一名学生,多多益善,完成任务者,年终再奖励一千元,完不成者,取消奖励。大家听了,心里都沉甸甸的。因为谁都明白,矿一今非昔比,招生并不是那么容易,奖金并不是那么好拿。

散会后,大家有关系的找关系,有门路的找门路,各人想各人的办法。我忽然想起,有个亲戚的孩子今年初中毕业,正面临上高中。于是给亲戚打电话询问,能不能到我们学校上学。亲戚直接告诉我:“儿子要去四中。”我知道他儿子学习一般,很难考上四中,如果通过关系去,要交两万元钱,就劝他让儿子来我们学校上学,这样可以节省两万元。亲戚很果断地说:“四中是一定要去的,两万元钱算什么。” 我听了无言以对,只好作罢。我这个亲戚在杨寨陶瓷市场卖砖,一年收入几十万,两万元钱在他眼里确实不算什么。

转眼放了暑假,我在家里发呆,不知该去何处招生,毫无头绪。正一筹莫展之际,李老师打电话约我一起去张庄招生。李老师名叫李书山,年长我十几岁,也在矿一上班,我俩都是家住矿务局机关宿舍区,经常一起上下班,相处日久,关系密切,可以说是忘年之交。

第二天早晨,天阴呼呼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我给李老师打电话,问:“这样的天气,还去不去?”

李老师说:“去,带上雨伞。”

我们从矿务局南大门坐上了去张庄的公交车。在车上,李老师告诉我,他本来对招生这件事一点不感兴趣,之所以约我一起去张庄招生,全是因为他妻子的关系。李老师的妻子贾老师在矿务局的另一所高中“淄博矿务局第二中学”当老师,这所中学简称“矿二”。矿二靠近矿务局机关大院,地理位置优越,招生并不困难,因此矿二的老师自然不用像我们这样外出招生。贾老师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家里大事小事都是由她一人做主。当她得知我们学校的招生规定之后,认为李老师无论如何都要去试一试,毕竟这笔奖金不是一个小数目,无论能不能招到学生,都要去试一试,不去试一试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贾老师建议李老师去张庄招生,因为张庄在淄川东南部山区,地理位置比较偏僻,那边的学生对矿务局一中的情况不了解,去了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而且她有个淄博师范的同学就在张庄中学当老师,毕业后一直没联系过,这次去那里,可以联系一下这个同学,利用一下这个关系。贾老师说:“我这个同学叫杨木果,到了那里,只要提我的名字,他肯定会帮这个忙。”贾老师又建议李老师约上我一起去,路上有个伴。贾老师安排的头头是道。李老师无奈之下,只好约了我一起去。

我说:“既然是贾老师的同学在张庄,又多年不见,她怎么不一起去啊。”

李老师哈哈一笑说:“她不去。”

汽车沿着公路向南行驶,走走停停,过了龙泉,过了西河,又折向东。群山越来越近,山里的清新空气从车窗外扑进来,令人神清气爽。我想:不管能不能招到学生,到山里走一走也很好。李老师是第一次去张庄。我十八年前曾经去过一次张庄,是去找一个同学玩,那位同学家在什么位置,现在已经完全忘记,印象中周围群山环抱,所见都是低矮的石头房子和高大的柿子树,因时间相隔太久,对那里的陌生感几乎与李老师一样。路上我俩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张庄中学了解一下情况。

一个多小时之后,车到张庄。下车后,天下起了小雨。撑起雨伞,发现眼前是个丁字路口,我一时转了向,竟不分东西。李老师是个脚快嘴快的人,他已经在向一个当地人打听张庄中学的位置。按照那个人的指点,我们沿着其中一条路向前走去。

雨中不见一个行人,我俩走走停停,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张庄中学的大门口。

因为是假期,雨中的校园很安静,也很冷清,不见一个人影。我俩进入一栋教学楼,沿着一楼的走廊边走边看,从一个门口到另一个门口。这时候,一个面色白净、戴眼镜的中年教师从一个房间走出来,问我们找谁。我说:“我们是矿务局一中的老师,是来招生的。”

对方客气的把我们领进一个很大的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位老师,肤色黝黑,也带着眼镜,得知我们的来历,沉吟了一下说:“学生都已经放假了,你们只能到学生家里去联系了。”

李老师说:“你们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份名单,这样我们也能有个目标。”

那位面色白净的老师在一台电脑前坐下,笑了笑说:“可以给你们提供几个学生名单,他们本来都是要上职业学校的,你们去看看再争取一下吧。”边说边操作电脑。

这时候,李老师又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杨木果的老师。”

肤色黝黑的老师连忙回答:“有,他现在放假在家,住在西面的前崖,离这里不远。”

面色白净的老师把一张白纸交给李老师,上面有四五个学生的姓名和家庭住址。我们连忙表示感谢,起身告辞。肤色黝黑的老师送我们出门,一边告诉我们去杨木果家里怎么走。

雨还在下个不停,我俩决定先去寻找杨木果,然后再去寻找名单上那些学生。

我们往西走了一段路,进入一个村子,沿着一条地面铺了石板的街道往前走。想找个人问问,可是雨天的街道上不见一个人影。路过一个大门口,见一位老者正在门洞里坐着吸烟,我们停下,李老师客气地搭话:“你好,请问一下,这个村子是不是前崖,你认识不认识杨木果。”

老者大声说:“是前崖,杨木果是学校的老师,家住在前面拐弯的地方。”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前面果然出现一个九十度拐弯,一个很气派的门楼立在路边。走过去一看,门洞里坐着一个农民模样的人,上身穿一件白背心,露出粗壮的臂膀,正弯腰低头,专心致志搓着草绳。李老师大声问道:“杨木果是不是住在这里?”

那人抬起头,目光冷峻,额头上几道深深的横纹,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们,不慌不忙把手里那根草绳搓完,粗声大嗓地说:“我就是。”

我愣了一下,眼前的杨木果大大出乎我的想象,一点不像个老师,更像是个农民。李老师上前一步热情地说:“你认识贾爱莲吗?”

杨木果一愣,目光直直地看着我们,显然是在回忆,同时慢慢起身说:“认识。”

我看到站起来的杨木果身材非常魁梧,与身材矮小的李老师形成了鲜明对比。李老师仰着头,神态自若,热情地与杨木果握手:“我是贾爱莲的对象,我叫李书山。”

杨木果看着李老师,点了点头,还是满脸疑惑,还是一副发愣的样子。我想,这样一个雨天,我们两个不速之客这样贸然登门,确实有点唐突。李老师继续说:“你和贾爱莲是师范同学,八零级的,是不是?”

杨木果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请我们进屋坐下。房间宽敞,整洁,明亮,我因为比他俩年龄年轻很多,主动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李老师和杨木果分坐在方桌两边的椅子上。李老师说明了来意,拿出学生名单让杨木果看。李老师历来十分健谈,一直在说招生的事。杨木果话不多,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问一句:“你是贾爱莲的对象?”

李老师哈哈一笑说:“是。”

然后又继续说招生的事。杨木果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会儿又问一句:“贾爱莲怎么没来?”

李老师有点脸红:“她本来今天也要来的,正好有点事,又来不了。”

我心里暗笑,同样的问题我在车上问过李老师,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杨木果欲言又止,李老师一时无话,我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这个杨木果似乎很想说点什么,又似乎和李老师无话可说。我曾经听李老师说过,几十年前,贾老师在淄博师范上学,李老师去淄博师范参加一个培训班,两人相识。李老师从小博览群书,过目不忘,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与人谈起一个话题,总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周围总是围着一群听众。那时候,李老师已经三十多岁,依然单身;贾老师已经二十七八岁,依然未婚。李老师在淄博师范侃侃而谈时,贾老师曾经是听众之一。贾老师被李老师的口才深深吸引,经常向李老师请教一些关于哲学和文学的问题,经常向李老师借一些这方面的书籍。贾老师是公认的“班花”,李老师是众人眼里的“才子”,郎才女貌,终结良缘。我想,这些事杨木果不会不知道吧。

李老师打破沉默,又继续说一些与招生有关的事。杨木果把那张学生名单扫了几眼,还给了李老师,还是无话。我希望杨木果能领着我们去找名单上的那些学生,如果那样,我们的招生工作可能会进行的比较顺利。可是,杨木果似乎对招生的事毫无兴趣,从进屋后,他问的几句话都与贾老师有关,没有一句话和招生有关。贾老师说他肯定会帮我们的忙,我看未必。当然,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与我们素不相识,如果贾老师来了,情况可能会大不相同。

外面的雨还在下,一丝凉凉的气息从敞开的门口往里渗透。我看一眼墙上的表,快十一点了,觉得不应该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杨木果也抬头看看墙上的表,客气地说:“中午你们就在我家吃饭吧。”

我看着李老师,示意他尽快离开,毕竟我们是空手进来的,留下吃饭显然不合适。李老师大概也觉得不宜久留,起身告辞。

杨木果挽留几句,送我们出门。走到大门口,又一一介绍那几个学生的居住位置,说的很详细。

回到公路边,按照杨木果的指点,沿着公路走,来到一个叫大马陵的村子。名单中有两个学生都在这里的,一个叫苏金英,一个叫王业伟。雨停了,地面十分泥泞,鞋子上沾满了黄泥巴,每走一步都费劲。路上有人走过,我们打听这两个学生的家。那人指一指旁边一个院子说:“这是苏金英家,王业伟家还要再往前走,不远。”

我们决定先去苏金英家里。绕过一段土墙,推开一扇简陋的院门,我大声问:“家里有人吗?”

一个中年女人走出房门,面带笑容。我问:“苏金英是不是住在这里?”

女人说:“是。”

我说明来意。女主人说:“原来是两位老师啊,屋里坐。”

李老师问:“王业伟家住在哪里?”

女主人说:“不远,出门左拐往前走,路口再右拐,门前一棵大槐树就是。”

李老师对我说:“你留在这里,我去王业伟家里,咱们分头行动。”

说着走出门。女主人跟出去,又热情指点一番。

我跟随女主人进入房间,环顾左右,地面墙壁都有些破损。女主人笑着介绍说,这房子年岁久了,准备大修,孩子他爹正为这事忙碌呢。又告诉我,苏金英和弟弟都出去找同学玩了,不知啥时候回来。

我简单介绍了一下矿务局一中的情况,希望苏金英能到我们学校读高中。女主人说:“孩子想读一个职业中专,然后早一点工作。”

我说:“职业中专文凭太低,先上高中,考个职业学院,再参加工作更好。”

女主人说:“我们也希望她多读几年书,可是她就是想去职业中专,想早一点工作,帮家里挣钱。”

我开始讲多读书的好处,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目的只有一个,让苏金英去我们学校读高中。女主人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时插一句嘴:“多读书是很好。”“还要看孩子的意思。”

我自认为已经把女主人说动了心,想等苏金英回来,再把苏金英说动心,问题就解决了。可是已经到了中午时间,还不见苏金英的影子。正等得焦急,外面一阵喧哗声,女主人说:“孩子他爹回来了。”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男主人进了门,手里提着一大兜青菜,还有熟食。女主人向男主人介绍了我。男主人看我一眼,粗声大嗓地说:“苏金英要去职业中专,这事定了。”

又转头对女主人说:“我找几个人拉了一车木料,你把这菜收拾一下,让他们吃饭。”

又对我客气一句:“老师也在这里吃吧。”

说完,不等我回答,就自顾忙去了。

我知道这是下了逐客令,赶忙起身往外走。门口停着一辆三轮车,装了满满一车木头,几个人正在卸车。

走到街上,心里空落落的。正在彷徨,李老师从一条小胡同里踩着泥泞走出来,一脸期待地问我:“有收获吗?”

我摇摇头,反问他:“你呢?”

他摆摆手:“白磨了半天嘴皮子。”

肚子一阵咕咕叫,我说:“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村头有个小饭店,走进去,还算干净,看过菜谱,要了一大碗羊肉炖豆腐,每人一个馒头。等候上菜时,见邻桌几个人喝的满面红光,其中一体型较胖的人,年龄和我相仿,戴着眼镜,雪白衬衣,眯缝着眼睛,不停地打量我。我以为这胖子认识我,也看了他一眼,目光相遇,胖子朝我一笑,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说:“我们是矿务局一中的老师,是来招生的。”

胖子说:“矿一的啊,赵淑秀你们一定认识吧。”

我说:“认识,教物理的,高三班主任。”

胖子说:“我小舅子在矿一上学,就在赵淑秀那班里,我们最近在一起吃过饭,她也托我给她招生呢。”

我看了李老师一眼,意思是:张庄这个地方对矿一来说并不是一片未开垦的招生之地,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到达了。

胖子继续说:“这个村子今年有几个刚毕业的初中学生,我正准备去问问情况,你们是不是已经去过他们家了?”

旁边一个瘦子两眼一瞪,大声说:“这位是我们张庄乡的张乡长,张乡长来招生,我要支持他,这个村子我说了算,你们就不要来这里招了,到别处看看吧。”

张乡长哈哈一笑,对那瘦子说:“王主任,我们不能和老师争学生,老师们都很辛苦啊。”

又对我们说:“你们来这里招生,我们坚决支持,这个村子的学生,我就不和你们争了,你们只管去招,招了去,算你们的名额。”

瘦子呲牙一笑说:“看看,我们张乡长多么支持你们老师的工作,我也支持你们,你们就去招吧。”

我一脸苦笑,点头,又摇头。

李老师哈哈一笑说:“咱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饭后,我和李老师沿着公路继续走,根据那张学生名单和杨木果的介绍,前往一个叫北崖的村子招生。太阳在头顶火辣辣照着,我昏昏欲睡,情绪有些低落。李老师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一辆返程的客车从身后开过来,鸣了几声喇叭。我忽然觉得,这样去招生,就像大海捞针,希望太渺茫,于是提议上车回家。李老师却依然信心满满,说:“不急着回去,名单上还有三个学生没见到呢。”

走了一会,路边出现一个村庄,应该是前崖村。远远看见从村里走出几个人,一直走到公路边,停下,像是在等车。其中一个少年,看年龄很像是个初中毕业生。李老师加快脚步,直奔那少年而去,满面笑容上前,问道:“你是今年初中毕业吗?”

少年回答:“是。”

李老师目光灼灼:“你打算去哪所学校上高中?”

少年回答:“还没想好。”

李老师说:“我是淄博矿务局一中的老师,是来招生的,你愿意去我们学校上学吗?”

少年听了,满脸惊讶,半信半疑说:“我有个叔叔在西河煤矿工作,以前听他说过矿务局也有高中,我正想去西河矿找叔叔了解情况,看能不能去矿务局的高中上学。”

我在旁边听着,心中大喜:世界上真有这样巧合的事,这个学生为了去矿务局的高中上学要去西河矿询问叔叔,我们为了招生正在四处奔波。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老师脸上也乐开了花,对少年:“今天你遇见我们,真是有缘啊。”

交谈得知:这个少年名叫王霄。李老师打开那张学生名单,上面并没有这个名字,王霄应该是我们的一个意外收获。王霄个子不高,两道浓眉,很精神的样子。我们如获至宝,开始向他介绍我们学校的情况。一直站在旁边听我们说话的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人开口问道:“你们是矿务局的老师吗?”

我说:“我们是矿务局一中的老师。”

中年人又问:“矿务局一中在什么地方?”

这时王霄给我们介绍问话的中年人:“这是我爸。”

李老师一边热情地与王霄的父亲握手一边说:“矿务局一中在寨里。”

王霄父亲说:“我去过寨里,寨里在淄川东边。”

我说:“你们现在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学校看一看,了解一下学校的情况,怎么样?”

王霄父子相互看一看,又看一看我们,一时都没有说话。我明白他们的心理,这件事对他们可能来得有些突然,他们需要一个反应的过程。我赶紧继续说:“是这样,你们先去看一看我们学校,了解一下我们学校,然后再决定是不是来我们学校。”

李老师说:“对,你们现在就是去参观一下我们学校,最终去不去我们学校上学,还是由你们自己做决定。”

王霄父子在小声商量。一个说,咱们不去西河矿了,跟这两个老师去学校看看吧。一个说,去看看也行。

正说着,一辆面包车开过来,司机停下车,探出半个脑袋,问我们坐不坐车。那时候,大部分出租车都是面包车,这种车既宽敞,乘坐的人也多,比较受欢迎。李老师对王霄父子说:“如果你们同意,我们就坐这辆车去学校,来回的路费都由我们负责。”

王霄父子一听这话,不再犹豫,和我们一起上了车。

面包车风驰电掣,一路狂奔不停。虽然车上只有王霄一个学生,我却有一种满载而归的感觉。我相信李老师的感觉应该和我一样。

过了西河,又过了龙泉,又过了洪山,路上的车辆明显多起来,车窗外烟尘弥漫,路两边出现大片密集的厂房,寨里到了,拐弯,过了一个废弃的渣子堆,再拐弯,过了一个小饭店。我们来到了学校大门口。

和司机交代好,面包车在外面等候,我们领着王霄父子走进校园。迎面走来一个家住附近的教工,见我们领着学生和家长,朝我们笑了笑,投来羡慕的眼光,我和李老师也觉得脸上特别有光彩。我们学校是花园式单位,到处奇花异草,绿树成荫,教学楼、办公楼、宿舍楼、实验楼、餐厅一应俱全,高大气派。因为是假期,除了几个值班人员,大部分老师们都放假回家了,学校几乎看不到人。王霄父子面带惊奇,边走边看边听我们介绍,我们就像在公园里游玩一样在学校各处转了一遍。

分别时,王霄父亲说:“你们这个学校挺好,我们回去准备一下,过几天就来报名。”

李老师给王霄父子留了自己的家庭电话,再三叮嘱:“来报名时,一定先给我打电话。”

那时候,我和李老师都只有家庭电话,没有手机。应该就是在这一年暑假,我买了第一块手机。李老师还要了那个司机的手机号,方便再用车时联系他。

送走王霄父子,已经是下午。我和李老师都很兴奋,相约明天继续去张庄招生,希望还有更多收获。

第二天早晨,我按时来到车站。李老师却迟迟未倒。

等了好久,竟然等来了李老师和贾老师两个人,我有点意外。贾老师要比李老师高出半头,齐耳短发,虽然人到中年,依然神采飞扬,有一种女汉子的气概。我笑着对贾老师说:“你终于出马了,昨天你就应该和我们一起去。”

贾老师解释说:“听老李说,你们昨天见了我的同学,多年不见啦,趁这个机会,我也应该去见见他。”

上车后,李老师和贾老师并肩坐在我身后一排座位上,一路谈笑,声音压得很低,就像恋人在说一些甜蜜的悄悄话。我竖起耳朵,一句也没听清。听说当年是贾老师主动追求李老师,这李老师真是艳福不浅。车窗外的房屋、树木不断地往后转移,想起昨天杨木果见到我们时不冷不热的样子,很想知道今天他见到贾老师是个什么样子,心中有一种期待。

快到张庄时,忽然听到身后李老师和贾老师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来二人不知为了什么事争执起来。贾老师向来强势,李老师也很固执,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言语瞬间充满火药味。一下车,李老师突然独自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贾老师气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冲着李老师远去的背影说:“真是毛病不轻。”

在这种情况下,我当然不能抛下贾老师一个女人跟着李老师走。我陪在贾老师身边,心想:李老师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小孩子脾气。

我站在丁字路口环顾四周,觉得李老师去的方向不是昨天走的那条路,可能是李老师在气头上,走错了路。我指了指另一条路对贾老师说:“我们昨天走的应该是这一条路。”

贾老师说:“我们往这边走,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管他。”

我和贾老师一起向前走,贾老师沉着脸,一言不发,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一路无语。我不停地回头,希望能看到李老师从后面追上来的身影。走不远,前面出现一个三岔路口,路口处几棵高大的杨树投下浓浓的荫凉。昨天我和李老师是冒雨前往学校,李老师一直在前面问路,我一直跟在李老师身后,举着雨伞,并未注意这个路口和这几棵大杨树的存在。今天艳阳高照,视野开阔,街道似乎一下子变了模样,我凭着感觉朝一个路口走去,走出很远一段距离,两边的建筑物越来越少,还不见学校大门,突然发现完全不是昨天走的那条路,止住脚步,对贾老师说:“我们可能走错路了。”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路边是一条河沟,沟底流水潺潺。记得昨天去杨木果家里,曾经见过这条河沟。我努力回忆昨天的印象,指着河沟对面一片房屋对贾老师说:“你同学杨木果的家应该就在那里。”

我想,贾老师既然是来看望同学的,就应该先去她的同学家里。又想,去她同学家里,最好是李老师陪她一起去,可是李老师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可怎么办?贾老师朝着我指得方向看了一会,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低低的声音说:“不想去了。”

我说:“说不定李老师一会儿就过来了,杨老师的家很近,从那边一座桥上绕过去,走不了多远就到了。”

贾老师果断地说:“不去了,我们往回走吧,不知道老李一个人去了哪里,弄得我心烦。”眼睛里显出几份担忧。

贾老师转身往回走,我跟在后面。

贾老师突然改变主意,让我感到几分遗憾。

又经过那个三岔路口,浓浓的树荫里多了几个说笑的女学生。贾老师上前询问,得知她们都是今年初中毕业,有的准备去淄博十五中读高中,有的准备去淄博十中读高中。贾老师开始向他们介绍淄博矿务局一中怎么好,劝说她们去矿务局一中读高中。贾老师与她们交谈之际,我一扭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男生正专注地看着我们,听得很认真。我马上走过去,一问,得知这个男生也是今年初中毕业,准备去淄博十中读高中。我开始向他介绍矿务局一中的情况,劝他到矿务局一中上学。他听了一会,似乎很感兴趣,却对我说:“我说了不算,你到我家里去,和我爸爸说吧。”

我说:“好。”

我跟随那个男生走进一条幽静的小胡同,走进一个不大的院子,走进一个洁净的房间。房间内,一个男人正面对着墙上的一面镜子刮脸。男生指了指这个男人的后背说:“这是我爸。”

这位父亲穿一件白背心,脊背宽厚,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盯着镜子,没有回头。我站在他身后,先做了自我介绍,又简单介绍了一些矿务局一中的情况,提出让他的孩子去我们学校上学。这位父亲一直在对着镜子不紧不慢地刮脸,正好给了我表现口才的机会,我正滔滔不绝,他突然转过身来打断我:“我在淄川区教体局工作,孩子的舅舅在淄博十中当老师,我们让孩子去十中上学,为的是让孩子在那里能有个照应。”

说完,转过身去继续刮脸。

我一下子闭住了嘴,原来这位父亲是教体局的领导,我顿时感觉自己矮了许多,这位父亲的背影也一下子高大了许多,我明白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那个男生一直在旁边注视着我,我略显尴尬,后退几步,转身匆匆而去。

回到街上,贾老师还在与那几个女生交谈。她已经说动了其中两位女生,那两位女生答应跟我们一起去矿务局一中看一看。这时,李老师笑容满面朝这边走过来,一副悔悟的样子,朝我们招手。我问他:“有没有收获?”

他说:“那条路上一个学生没有。”

贾老师立即对他下命令:“你抓紧时间找辆车,带这两个学生去矿务局一中,他们要看一看我们学校。”

李老师急忙从身上找出一张纸条,上面有昨天那个司机的手机号。李老师问那两个女生:“这附近有没有打电话的地方?”

一个女生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小卖部。李老师快步走过去打电话,我也跟过去。电话打通了,李老师说明情况。司机说,他正往龙泉送人,一时回不去。李老师走回来和贾老师说明情况,贾老师说:“我们在这里等一等,看看有没有过路车。”

一会儿,一辆公交车开过来,我建议坐公交车到淄川,再转车去矿一。贾老师说:“那样太麻烦,还是坐出租车直接去矿一。”

等了好久,也不见一辆出租车路过。那两个女学生开始着急,贾老师担心他们反悔,不停地和她们说话。李老师又去打电话。司机说,他刚把人送下,正往张庄赶。李老师问多长时间能到。司机问清了我们等车的位置说:“二十多分钟赶过去。”

二十分钟过去,还不见有车来,我们都有些心焦。贾老师不停地与两个女生交流一些学习的经验,两个女生开始心不在焉。李老师又去打了一次电话,司机说:“快了,再十分钟就到。”

又等了五六分钟,一辆路过的面包车开过来。李老师急忙挥手招停面包车,我赶紧提醒他:“你联系的那辆车也快到了。”

李老师招呼我们上车:“不等了,就坐这辆车。”

上了车,心里踏实了很多,今天车上有两个学生,比昨天收获要大。

面包车沿着公路行驶了一段距离,我心里却总惦记着李老师联系的那辆车,不停地从敞开的车窗往外看。公路上车辆稀少,这时迎面有一辆面包车飞奔而来,两车交错的一瞬间,我认出了昨天的那个司机,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对李老师说:“你联系的那辆车开过去了。”

李老师说:“不管他,他去了见不到我们,自然知道我们走了。”

面包车继续沿着公路行驶,前面路过一个村庄,车速减慢。突然,后面追上来一辆面包车,飞快的超越到前面,一个急刹车,挡住我们的去路,我们的车被逼停了。我们都愣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司机骂了一句,下了车。前面那辆车的司机也下了车,我一看,正是李老师打电话联系的昨天那个司机,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我们这辆车的司机是个矮个子,他怒气冲冲上前质问前面那个司机怎么回事。前面那个司机个头很高,气势汹汹的样子。两个司机交谈了几句,矮个子司机走回来对我们说:“是你们惹的事,你们下来处理一下吧。”

说完,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不再说话。

此时,那个高个子司机站在我们车前,双手叉腰,气喘吁吁,满脸通红,怒目而视。昨天坐他的车时,他开的车飞快,一路上只看到他的背影,现在才注意到,他不但身高体壮,还有一脸横肉。

李老师和贾老师都坐着没动,一言不发。两个女生看看那个司机又看看我们,一脸惊讶。我想: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我们的责任。于是打开车门下了车。我上前与高个子司机握手道歉:“对不起,刚才我们急着赶路,你没赶过来,正好来了一辆车,没来得及告诉你···这样吧,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我给你五元钱,算是补偿,怎么样?”

高个子司机看着我问:“刚才是你打电话联系我的?”

我说:“是李老师打的。”

高个子司机说:“你让那个李老师下来,我要他给我一个交代,他什么意思?一直联系我的车,我跑这么远的路赶回来,却不见人影了,耍我呢?”

我回头看看,李老师坐在车内稳如泰山,不像是要下车的样子,我劝说:“李老师现在不好意思下来见你,你也别为难他了。”

高个子司机说:“不行,必须让他给我一个交代。”

劝说无用,我只好回到车内,对李老师说:“他让你出去说话。”

李老师犹豫了一下,刚要下车,贾老师说:“你不能去。”

李老师又不动了。那司机一直站在车前怒气冲冲,不肯让步。僵持了一会,贾老师坐不住了,她猛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冲着那个司机大声吼叫起来:“怎么了,光天化日之下,你还要劫道啊,我们要带着这几个学生去学校,要赶时间,你来不到,我们就不能乘坐别的车了,你这是哪里的规矩?你挡着我们不让走,你想干什么?”

贾老师嗓门很大,说话有理有据,势不可挡。高个子司机大概没想到会从车上下来一个如此霸气的女人,他被贾老师说的一愣一愣的,一下子矮了半截。这时,旁边围了几个看热闹的当地村民,笑嘻嘻说:“原来是老师啊,这女老师可比男老师厉害多了。”

高个子司机看上去已经露出几分怯意,开始自找台阶:“好男不跟女斗,这件事就是你们做得不讲规矩,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了,算我倒霉。”

说完,转身上车,掉转车头走了。

没想到贾老师一出面,事情就如此迅速地得到了解决,让我不得不佩服。但是,我总觉得贾老师这种处理方式有些“洒泼”;又一想,如果贾老师不这样“撒泼”,可能就不会处理的这样干净利索。我们继续赶路。贾老师还在气头上,扭过头来冲我说:“你这么大个子,还去跟他讲什么道理,三拳两脚把他打趴下,看他还敢不敢挡住我们。”

又冲李老师说:“看你干的啥事,打电话把人家叫了来,又不用人家了,以后长点脑子。”

我俩都无言以对。

一路无话。车到洪山,经过十五中时,靠近车窗的一个女生对另一个女生喊道:“快看,这就是十五中。”

两个人都兴奋地往外看,一个问:“矿一还远么?”

我说:“不远了,快到了。”

两个女生开始小声嘀咕,一个说:十五中比矿一近。另一个说:还是去十五中上学方便。

我插嘴说:“差不了多少路。”

离矿一越近,车辆也越多,路也越不好走,两个女生都皱起了眉头。我隐约感觉到,这次矿一之行,可能会让两个女生择选十五中。

过了渣子堆,绕过学校一段院墙,左转,车突然停了。司机说:“前面有人拦着,又不让走了。”

快到学校门口了,这又是怎么了?我突然有些生气,猛地拉开车门下了车,见前面站着学校总务处的几个工人,一根绳子横在车前的路面上。我大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几个人见了我,都笑起来,朝我摆摆手说:“放行,放行。”

原来这几个总务处的工人是在这里“捡漏”的。为了完成学校的招生任务,他们在这个路口拉起了一根绳子,如果遇到有学生自己前来报名的,他们就会拦住学生,再把学生领到学校,算是自己招的。我不得不佩服总务处这几个工人真是“招生有道”。

我和李老师带领着那两个女生在学校走了一遍,尽管她们对学校环境很满意,临走还是告诉我们,她们要选择淄博十五中,因为那里离她们的家更近一些。我和李老师虽然很失望,但是依然为她们支付了回去的路费。

贾老师很不高兴,说:“像你们这样招生,只有往里赔钱。”

此后,我和李老师又去了一次张庄,却再无任何收获。

过了几天,那个叫王霄的学生在他的父亲陪同下,到学校招生处报了名,这样我和李老师在张庄只招到了这一个学生。同时我也从招生处了解到,我们学校的赵淑秀老师从张庄乡招到了五名学生,我暗暗吃惊,一下子想到了在大马陵村头小饭店见到的那个张乡长,这就是有关系和没有关系的区别啊。

我问李老师:“我们两个人只招了一个学生,怎么分?”

李老师说:“当然是每人招了半个学生。”

我们又去询问学校招生处。招生处答复:如果你俩只招了一个学生,只能按照每人招了半个计算,这样你们两个都没有完成招生任务,谁也拿不到奖金。

在这种情况下,我提出把招来的这个学生归李老师所有。这样我虽然做出点牺牲,却让李老师完成了招生任务。

过了几天,李老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贾老师又帮他招到一个学生,他已经去学校把我们共同招来的那个学生划到了我的名下。我听了大喜,这样,我们总算是都完成了学校布置的招生任务。后来我才知道,我把那个学生让给李老师之后,贾老师总觉得让我一无所获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和李老师又去了一次张庄,特意去拜访了她的同学杨木果。杨木果不但热情招待了他们夫妇,还想办法帮助他们夫妇招到了一个学生。

我不得不佩服贾老师,这次去张庄招生,最初是由她发起的,最终还是由她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用户评论

迁心

哇,招生呀,这个好消息啊!学校要扩招了吗?我身边好多人想报考你们的呀!赶紧把详细的信息公布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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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海棠暮

感觉很多院校都开始招生了,竞争会不会变得更激烈呢?听说今年的录取门槛很高,大家准备得妥妥的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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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贵的背影

对于教育机构来说,招生和教学是一环扣一环的关系。希望学校能抓住这个机会,加强招募力度,吸引优秀的师生加入,共同打造更加优质的学习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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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十年

我当年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在这里度过了美好的大学时光。现在看到学校开放招生,感觉非常激动,希望今年再接再厉,吸引更多优秀的学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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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写薰衣草的香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我一直很想了解你们的教学内容和理念,现在机会来了,我想了解更多关于招生的各个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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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发功喷飞你

希望学校在招生方面更加注重人才培养!要有更科学的评估机制,能真正挑选出潜力大、学习能力强的优秀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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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墨安

招生什么时候开始啊?我也想看看有没有符合我专业要求的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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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忘

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我很关注教育质量的发展,相信这个学校在招生方面一定会制定更加完善的计划,以培养更多优秀的未来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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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

这篇文章让我了解到该校的招生方向和政策,现在我开始对这里充满期待了!期待着能有更多相关的课程介绍和招生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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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陌袅

我有些担心,会不会有太多“追名逐利”的学生报名进来呢?希望学校重视学生的品德培养和综合能力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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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я

看了这个标题,想起去年我自己刚毕业的时候,为了找工作四处奔波...... 希望这个学校能够给学生提供更好的就业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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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名字

招生信息需要更加详细啊!比如奖学金政策、住宿条件等等,这些都非常关乎到学生的未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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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乔木

我朋友在你们学校念书,听他说学习氛围和老师都很不错!想来问问现在是否开放申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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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笙

招生可是一个重头戏啊!希望这个学校能够招收更多优秀的学子,为社会培养更多有为的栋梁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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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之美

我很想知道这所学校有哪些独特的优势和竞争力?吸引学生来学习的地方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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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荒唐

是不是每年都有招生计划,我想要知道明年的时候,是否还会继续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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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贩子

希望学校能够注重学生的个人发展和兴趣培养,而不是仅仅把注意力放在成绩评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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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轮的依恋

招生过程中要注意公平公正,不能出现偏袒或不合理的录取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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